台灣的社會運動與公民參與

您在這裡

實習心得
2016 年 07 月 30 日

您在這裡

20160905-010.jpg文圖 / 清華大學材料工程學系劉璦瑜(地球公民實習生)

不知不覺在地球公民基金會六周的實習生涯也過了一半,回顧這三周在不同社會現場的體驗、感受與學習,覺得自己很幸運能有機會在學生時期就踏上「走入社會」的過程,讓自己對於成為一位對社會有所關心、貢獻的「公民」有更多清晰的想像與規劃。在地球公民的實習現場,過去涉世未深、想法又過於單純的自己,內心常感到劇烈的衝擊和糾結,以至於當下無法在混亂的思緒當中釐清我所看到的現象,和背後所隱含的意義與脈絡。然而經過這幾天的沉澱之後,開始慢慢整理出一些重要的觀察與想法,希望能分享給大家。

20160905-001.jpg
7/4 台中市區域計畫審查專案小組會議。
 

【社會的多元面向】

在地球公民實習的日子裡,我幾乎每天都會把我所觀察到或實際參與的事件用文字紀錄下來,給其下一個小結論。但我發覺自己每天都在修正或補充前一天所下的結論。

在參與理想大地與杉原灣開發案環差會議的過程中,我看見地球公民的研究員是如何透過縝密的研究與現勘,去釐清環評書當中不合理的評估與現行法規不完善之處,最後與其他公民團體及東海岸當地居民,共同討論能夠實際影響環評決策的策略與規劃(ex. 政策遊說、舉辦記者會透過媒體施壓、揭露黑幕等等)另外在能源轉型推動聯盟內部培力工作坊,我看見的是來自台灣各地的環保團體注重嚴謹自我培力和公民參與的精神,還有對社會邁向永續願景所堅持的執著與熱忱。

在看見這些環保團體如何理性、全面且嚴謹地去思考台灣的社會結構問題,及推動議題的策略時,對於社會給予環團所貼的某些標籤(不理性、只會抗議的暴民、為反對而反對等等),讓我對這份嚴重的誤解感到十分的難過與惆悵。


然而在旁聽區委會的專案小組會議上,我也看見了某些讓地球公民夥伴覺得有點「尷尬」的環保團體。這些環保團體不像地球公民和我之前在能源轉型工作坊所接觸的環團-很注重對於法規、制度面和議題脈絡的掌握,而是在會議上使用情緒性很高的發言去引起委員的注意,即便發言的內容有些空洞,且就我看來並沒有切中要點。(但地球公民的夥伴並沒有去評價其他環團的優劣好壞,他們尊重其他的環團有其不同的對外策略和運作方式,在特定場合上或許能達到不同的功能和效益)
 
有許許多多這樣的時刻,我都會因為經歷新的事件而看見某個觀點的另一個面向,無論是對環團的理解、原住民在開發案中所扮演的角色,還是影響環評會議決策的政治因素。這讓我深刻意識到社會的面向是多元、時時刻刻在變動的,不能很快地下定論,且必須保有容納不同聲音的空間。未來也應該多給自己見見世面的機會,不斷打破框架,理解這個世界的不同面向。
 

20160905-011.jpg東南亞反迫遷大遊行,來自亞洲各地的受迫遷居民和公民團體前來參與。


【台灣的公民參與 & 政治遊戲規則】

實際跟著地球公民的夥伴去參與或旁觀不同形式的社會運動(註1),像是杉原灣開發案記者會(在行政院門口抗議、遞交陳情書)、東亞反迫遷大遊行、華航罷工等等,以及意外認識了「審議民主」(註2)的內涵,才發覺公民參與社會的形式是非常多元的、蓬勃發展的,而且社會運動也沒有一般民眾所想像的那麼「恐怖」。
 
或許會這麼說是因為自己所參與的社會運動規模不算很大,且組織者在策略擬定上是希望現場是有秩序地表達訴求、避免不必要的衝突的。因此在我自己參與的經驗中,可以觀察到籌辦社會運動的團體與警察之間事前的平靜協調,並把焦點著重在邀請記者來現場報導和事後的媒體渲染力上(主要還是透過輿論壓力去引發後續政府對事件的注重,和社會對議題關注的發酵)看起來很激動的場面有時候是受壓迫的當事者(特別是東海岸的居民)真的因內心激動而做出某些舉動,不一定在規畫之內,但有些時候的操作也只是為了增加媒體渲染力,以達成特定目標。

*註1: 社會運動(social movement)在維基百科上的定義,是指有組織的一群人,有意識且有計劃的改變或重建社會秩序的集體行為,用意則在促進或抗拒社會變遷。其中環境運動(ex. 反核大遊行)也是其中一個分野。

*註2:「審議民主」(deliberative democracy)是指公民就一項政策或議題,經過深思熟慮,與不同意見者進行理性對話,在相互進行推理、辯論、論證後,得出共同可以接受的意見。
 

201600905-003.jpg6/29 杉原灣棕櫚濱海渡假村環評審查前,於環保署前面召開之記者會。

很值得深思的一點是一般民眾對於社會運動的觀感和理解,我認為是不夠深入且帶有非理性的偏見。包括我自己,在實際參與這些社會現場前,也會害怕遇到具危險性的衝突,或懷疑自己是否會陷入偏激的論點而不自知,變成受人操弄的棋子。不可否認這個社會的確有這樣的情況存在,因此在參與這些行動之前與過程中也要不斷的進行自我反思、充分掌握議題,並理解走上街頭的原因、目的和進行的策略。地球公民的夥伴也提到,通常一個好的社運組織者,會給予參與者自由選擇的權利,並清楚地告知其關於社運的訴求、進行方式及可能帶來的風險,因此每個人都應在縝密思考後,再決定自己是否參與某項行動。若自己不贊同以這樣的方式表達訴求,也可以選擇不參與。

我發現家中長輩和某些平輩朋友,一開始對於我去地球公民實習一事感到十分擔憂,對於「抗爭」、「抗議」等詞也十分敏感,認為這些運動不僅危險,也可能會是不必要的舉動或造成社會的亂源。後來發現另一位實習生也遇到了和我相同的問題,因此在實習當中除了必須消化大量的新資訊和衝擊外,也要試著釐清這些運動的意涵,並與家人溝通。

進一步思考這個現象背後的原因,目前自己所理解的有兩個:

1. 戒嚴時期在威權體制下所遺留的社會氛圍和家庭/學校教育
 
由於在戒嚴時期,人民參與社會運動的結果通常不是那麼正面,且可能遭受生命上的危險。再加上威權體制的政府透過教育、宣導、掌握媒體內容等方式,灌輸人民一些特定的價值觀,並不斷告誡(甚至恐嚇)人民不許反抗體制的運作,長年累積下來逐漸造就台灣人不太關心政治、對社會事件冷感的氛圍。以自己身為學生的角度來看,到現在在校園裡還是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這種冷漠的氛圍(高中、大學),就連課本收錄的內容、敘述的文字都能很明顯的看到上個世代所信奉的價值觀。這些價值觀包括「國家發展應以經濟開發為重」、「高科技產業是台灣的命脈」、「自由貿易是台灣應該走的路」等等,至於社會上更多元的面向與論述,以及這些「發展派」價值觀所壓迫到的弱勢族群之發聲,課本就不會提到太多,甚至根本沒有提到。另外這種威權體制所遺留下來的大思維,還包括認定政府是由學術菁英所組成的,是一群被授權的專業人士,一般人民因不具備這種專業能力,所以不該參與重要的政治決策。這種思維不僅讓公民懼怕參與政治,也讓政府理所當然的將決策視為是上至下的命令,不需要經過與公民之間的討論和協調,造成許多黑箱事件。反觀國外發展較成熟的民主社會,公民是如何大幅度參與政治決策過程,便能得知這樣的菁英政治思維,實際上還停留在過去的威權體制歷史中。


2. 媒體的偏頗報導 & 中介本身的限制
 
我想一般社會大眾對於社運的理解,大部分應該都來自於媒體。然而除非是親身經歷、在現場參與其中的人,不然是無法得知事件最真實的樣貌的,這也是我們對於世界的理解受限於「中介」本身的必然性。媒體有可能因為受控於政府(政黨偏好)、財團,或是收視率/利益上的考量,而選擇以偏頗、不盡真實的方式去報導一則新聞,或是凸顯某個畫面或言論以達到宣傳效果。當然也有盡責的媒體盡力以客觀的角度去呈現事實,但要把30分鐘的抗議現場濃縮成3分鐘的報導影片,甚至一張照片,必定會有擷取片段和重新詮釋的考量,「中介」的限制便在此時產生了。通常都會取看起來最激烈、最轟動的畫面來吸引觀看者的注意,即便社運現場真正的氛圍可能是堅定有序、而非混亂的。

我想一個人若對於自己所接受的教育缺乏反思和提出疑問的能力,無論這個教育來自上一代的長輩、學校還是媒體,將會離社會真實的樣貌愈來愈遙遠。
 
20160905-004.jpg
6/30 於地球公民北辦召開之記者會,譴責行政院各部會在環評審查過程中的失職。
 
今年杉原灣開發案有條件通過環差,對於地球公民和其他長期關注花東開發案的環團夥伴來說,是一件非常令人錯愕且重大的事件。幾乎是繼美麗灣黑箱環評及環境訴訟後,地球公民在花東議題上所遇到的最大挑戰(過去幾年爭議開發案的環差一直都有順利擋下)。雖然事件令人感到哀傷,然而也是在這樣的機緣之下,我們幾個實習生才有機會看到地球公民在守護東海岸的戰役上,是如何用盡全力擬定策略、在政治場域中周旋。更難得的是親身參與其中。
 
短短一個星期,地球公民針對杉原灣棕櫚濱海開發案舉辦了三次記者會:第一次記者會舉辦在環差會議之前,希望能對環評委員施壓,提醒他們要謹慎審核開發案中頗具爭議的部分(當天在會議現場也都有將資料和論述,透過民眾發言時間呈現給在場委員)然而開發案仍然在十分弔詭的情況下通過了(註3)。第二次記者會在地球公民的辦公室舉行,主要是透過「譴責」這樣的舉動,針對環差會議上不合理之處向政府各部會喊話,製造輿論壓力。後續效應是行政院長林全承諾會好好處理此案、整合各部會擬定未來東海岸開發的政策環評,並指派政務委員張景森作為負責人(但張景森是當初贊成杉原灣開發的委員之一)。第三次記者會在部落族人和地球公民的合作之下,動員民眾一起到行政院門口進行強度很高的一場抗議,才終於把行政院高層請出來遞交陳情書,並獲得「若部落族人不同意就絕不允許開發」的承諾。
 
*註3:環差會議的狀況請見另一篇實習筆記
 
為什麼受壓迫的人們必須透過抗議的方式來表達訴求,而且似乎唯有這樣的方式才能真正撼動政府,獲得一些制度面上的前進或改善,我想這是整個社會體制的問題所使然。通常受到壓迫而嚴重喪失權利(工作存、生存權、居住權等等)的都是處在社會底層的人們,當這些不受制度所保護的人們無法經由其他管道發聲、並獲得協助的話,也就只能走上街頭了。
 
歷經三場記者會的推動,許多的後續效應才慢慢彰顯出來。像是到了第三場記者會的抗議,才有平面媒體開始報導事件原委(媒體曝光率大幅提升),也才有立委開始在立法院開會時針對環評的改革方向做質詢。雖然這非常現實,但似乎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台灣的政治遊戲規則:必須要把某個事件搞得沸沸揚揚,讓官員感受到威脅,才能藉機推動制度面的改革。
 
20160905-005.jpg
7/6 行政院前記者會,林全辦公室主任施克和出面接受部落代表陳情。
 
星期四早上旁聽了地球公民北辦的工作會議,聽著山林組的研究員擬定礦業法修法的策略。除了要和其他NGO夥伴細心研究礦業法條文、礦場與台灣山林圖資、擬定草案與修法內容,還要掌握立法院開會的時程和立委之間的權力關係。該找哪個立委做政策遊說、請其提出修法草案,以及該在什麼樣的時間點將草案送入國會,這些細節都是影響修法是否成功的因素。
 
在跑國會之餘,還要一邊追蹤採礦業者的發展。什麼時候哪家企業又要進入環差會議審核?什麼時候礦權到期需要展延?這些可能會產生新聞事件的時間點,不僅要抓準,或許還要透過媒體力量炒作一下,才能搭上社會輿論壓力的列車,形成修法的推力。 一般民眾在新聞畫面上或許只看到一群情緒高漲的人,拿著牌子高聲叫喊,但我看見的是一群智慮深遠的玩家,遊走在複雜的政治體系和權力關係中,試圖為了某個堅定的目標(守護台灣的山林水土),用務實的態度面對真實社會的運作,持之以恆的前進著。
 
當然這個世界上也存在其他公民參與的方式,像是荷蘭在推動能源轉型時所舉辦的「城市對話」,讓持有不同立場的民眾能夠彼此對話,並讓公民實際形塑政府在能源轉型推動上的政策,就是審議民主很好的例子。然而這樣以政府主導,讓公民能夠參與政策擬定、集合各方利益關係人(風機廠商、顧問公司、不同立場的居民)進行圓桌討論的模式,在台灣算是十分少見的情況。在參與地球公民實習的過程中,除了意識到台灣的民主制度尚未發展成熟之外,也看見了許多政府內部架構與運作的問題,特別是中央人力分配(註4)和地方政治的黑暗(註5) 。
 
*註4:環評事後的稽查隊全台只安排了十幾個人,顯露出通過環評的開發案在事後的監督上明顯不足。區委會的專案小組同樣也只有十幾個人,每天跑會議就已疲於奔命,很難實際進行區域開發的研究。

*註5:美麗灣開發案為台東縣政府和民間企業的BOT,因此在地方環保局進行環評。在縣政府主導下,環評委員不僅全為官派代表,閉門會議中甚至不讓第三方公正人(媒體)進場聆聽。當媒體在門外高喊新聞自由時,縣政府卻叫警察把記者和旁聽會議的公民團體拖走。
 
 
20160905-006.jpg
荷蘭烏特列支市民參與由政府主導之「城市對話」,由公民自主規劃能源轉型計畫。
 
 

【不分領域的學習】

在專業分工的社會中,教育上不僅將學科切割成一門一門,連我們對議題的了解也時常是片面的。實際上環境議題和社會議題是不可分割的,無論是政治、經濟、法律、科技......人類社會運作的一切都是牽連在一起,彼此緊密相關的。在地球公民實習時,我看見不同夥伴們來自不同的專業背景,像是生科、哲學、地理、法律、公共行政等等,但都要在工作中培養對其他領域的掌握(特別是政治與法律),並巧妙的將自己的專業融合進去,形成助益。這讓我對自己執著在要念什麼系和台灣的教育思維產生了反思:工作場域上的學習是沒有疆域的,學習是一輩子的事。現在國外的某些大學已經開始沒有「系」(Department)這個概念了,取而代之的是結合不同領域的「學程」(Program),所謂的系只是行政單位罷了,然而台灣的觀念還是很執著在「系」,並把系和特定工作/能力綁定在一起,然而在工作場域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星期四工作會議結束後,地球公民的夥伴們問我們實習生對於這段日子有什麼想法。那個時刻讓我很感動的是地球公民夥伴們給予我的回饋,過去一直認為自己還不具備從事環境領域工作的能力,應該要在學校裡面「準備好」,培養自己的「專業」後才能夠真正發揮效用。但夥伴們分享了自身的經驗,認為專業其實是在工作中慢慢累積的(做中學),大多數遇到問題的時刻人是不會有「準備好」的一天的,只能想盡辦法去解決它,在這過程中讓自己不斷地進步。 我想這就是人生吧!遇到問題的時候就想辦法解決。其實只要有心、不怕麻煩、願意多挑戰自己一點,很多看似很難的事情,也可以把它做好的。
 
以前沒有什麼打工或實習經驗(只當過助教),所以這也算是我在學校場域以外的第一份工作體驗。對於輔導員所交代的事項,一開始進行時若遇到有困難的細節,會想詢問輔導員,但後來意識到輔導員自己也很忙,所以就盡量能解決的問題就自己解決、能做得更好的部分就盡量把它做好。我想這對我來說是態度上很大的轉變,而這樣的態度也蔓延到了暑假生活中的其他面向,比如說幫家人規劃家族旅遊和做家事等等。
 

【自己能夠做什麼?】

實習過程中常常在思考這個問題:自己身為一個在學學生能做什麼?目前想到的主要是讓艱深的議題資訊能夠以淺顯易懂、打動人心的方式,深入一般民眾的生活,或是建立自己/身邊的人與土地之間的連結。除了環境議題之外,自己還能稍稍掌握的領域就是音樂了,這星期也試著把這段期間的反思寫成一首歌,未來會想把它製作成一個影片。我想之後若能建立一個頻道,或許用音樂,或許用動畫/影片等學生比較願意接觸、能消化的形式,把環境議題慢慢帶入校園,或許能讓更多學生和我一樣開始關心台灣社會整體的現況。
 
我有一位為了地球吃素的朋友家住在美麗的稻田旁邊,因為看見了農田灌溉用水被汙染,而決定要投入環境保育相關的工作。那位朋友很特別的地方是她對很多事情的關心,以及和土地/自然的連結是「渾然天成」的(至少從我的角度來看)。我想她擁有一顆非常善良的心,和成熟的靈魂。
 
我跟自然的連結相對來說是十分微弱的,相較其他關心環境的朋友從小喜歡接觸山林與大自然,自己待在烏煙瘴氣的都市裡有時候反而覺得比較熟悉、自在(雖然現在開始有一點轉變了)。自己對很多事情的關心和觀念上的轉變也絕對不是「渾然天成」的,中間常常歷經了很多轉折。但我想或許這就是自己從事環境領域的不同優勢吧!因為自己的成長背景和環境的關係,我很清楚那些害怕自然、不自覺浪費資源的都市小孩在想什麼,那些對社會冷感、處在社會頂層的人們在想什麼,我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轉變是如何產生與延續的,而這些能夠同理他人思維的和掌握脈絡的能力,都是思考社會如何邁向永續的線索。
 
對於自己來地球公民實習的期許,有一項是找到未來可以在環境領域工作上可以著力的點,雖然現在還是沒有很確定,但至少慢慢有一點方向了。之前對於去歐洲留學向歐陸社會取經的想法還有點模糊,但在理解台灣社會結構和環境政策的問題之後,好像愈來愈知道自己去那裡該觀察什麼、研究什麼了。很希望自己可以慢慢長出發展自己論點的能力。
 
 
活動分類: 
本系統已提升網路傳輸加密等級,IE8及以下版本將無法支援。為維護網路交易安全性,請升級或更換至右列其他瀏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