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水龍頭聚落的困境與掙扎－鹿港頂番婆農地違章工廠】講座提問會後回答

污染不停止，以後吃什麼：中高污染農地工廠轉型系列講座（二）【世界第一水龍頭聚落的困境與掙扎－鹿港頂番婆農地違章工廠】

世界第一水龍頭聚落-彰化頂番婆，因世界著名的水五金產業興盛一時，使得農地上充滿大量違章工廠，這些違章工廠在產業離開後卻仍離不開農地。

地球公民舉辦「污染不停止，以後吃什麼」中高污染農地工廠轉型系列講座，第二場【世界第一水龍頭聚落的困境與掙扎－鹿港頂番婆農地違章工廠】，與大家分享地球公民基金會研究專員長期研究的水五金聚落的真實困境，並邀請長期觀察台中農地工廠的台大城鄉所吳柏澍與談，分享城市發展壓力如何影響農地工廠的遷徙與分布。

當天開放網路slido提問，因為時間關係未能全數現場解答，我們將提問整理分類後，從「頂番婆產業」、「農地污染」、「工業污染」、「農地工廠政策」、等幾大項來回答大家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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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番婆產業篇

Ａ：這個問題其實是對應到，同產業垂直整合能不能減少小型外包農地工廠的數量。但其實不同的產業的外包工廠，會有不同的因應國際經濟局勢的能力，不必然都需要做到垂直整合。像是工具機，由於零件眾多且技術密集，可能零件切割的方法稍微不同就會有專屬的市場，所以同為轉包的工廠，工廠的規模與競爭力都會比水五金的大非常多。而一定程度的大小廠整合，避免過多相同類型但分散的生產是必要的，但又如何不壓縮到轉包廠的利益空間，其實很依不同的產業類別而有差異。

Q：不是說是世界冠軍，為什麼又輸慘呢？

A：在1980年代，水五金產業確實是世界冠軍，1990年代後許多產業西進後規模變大且改以自動化生產時，台灣卻仍然停留在以勞動力為主的生產方式，頂番婆大部分的廠只能接小型客制化訂單，很難接到穩定且大量的訂單，在生產效率上已大為落後。

污染農地篇

Q：農地都污染了，為什麼不直接在農地上蓋工廠就好了？農民為什麼還要在受污染的土地上耕種？

A：第一個問題，單塊土地污染後就只能釋出作工業用地的想法，是違背整體的規劃想像的，要務實地處理這個問題，須回歸整體規劃，要先盤點現階段農業生產環境（土壤、地下水）的污染情形，再依據工廠群聚和污染程度分級處理，而有要維護、清理搶救還是放棄的策略，在這樣的前提下討論污染農地是否要釋出作工業或都市土地需求時，才能避免應維護或搶救的農地齊頭式地被放棄。

Ｑ：受污染農地除了休耕之外，會視污染程度來改善土壤污染狀況？

Ａ：目前整治污染土地的工法主要有兩種，一種為翻轉混合稀釋工法，重金屬廢水藉由灌溉水流入農田時，重金屬濃度通常以表土層（一般指0-30公分土層）最高，因此將表土與底土混合，可以降低表土層的重金屬濃度。另一種為排土客土法，移走重金屬濃度高的土壤，再須以有害事業廢棄物另行處理。由於花費較大，排土客土法的施行，僅針對嚴重污染之小規模區塊，通常只取走表層土壤（如40 公分土層）。透過這些工法，土壤的金屬濃度回歸正常值，污染農地也就會解除列管，農民就可以恢復耕種。

Ｑ：頂番婆之前少數有拆掉的案例，譬如鹿港電器，然而工廠拆掉後真的能變回農田嗎？

A：重建農地比較麻煩的主要只是重建牛踏層，因為工廠的重物壓上去，如鋼筋水泥跟設備，會讓牛踏層消失，不過只要拿周遭的疏濬土，然後用曳引機重建牛踏層就好。如果要做旱田，那可能就是刨除土壤後，再用235馬的曳引機深層翻土，這樣就可以了。

Q：到環保署網站查詢污染場址，頂番婆附近受污染的點似乎不多？這是為什麼？

A：自從彰化環檢警大執法後，污染偷排的事件有減少，不過在過去，這裡確實是重金屬污染的聚集地，若是勾選「解除的控制場址與整治場址」，就會出現過去曾經污染的點位。

Q：毒米消息是不是有刻意被壓制，所以引不起公眾注意？

Ａ：稻米送至農會後，都會做抽驗，但並不是所有的有毒物質都會化驗，且這些有毒物質雖然存在但可以太微量而未有驗出，這些都會讓污染的風險被隱蔽起來，自然公眾也難以發現糧食中的可能污染危害。

工廠污染篇

Q：水龍頭產業製程中除了鑄造和表面處理外，其他都被官方分到低污染產業。就你觀察的經驗，像車床之類的真的是低污染嗎？有沒有特登或合法的農地工廠還是發生大火/污水超標的案例？

Ａ：若是屬於經濟部認定的低污染廠商，確實較不會有大量排放廢水的需求，但仍然有聽聞彰化在地有取得特登的低污染廠商（車床加工）疑似偷排切削液或防鏽油的情形，導致臨田污染的問題。只能說當工廠未有集中管理，散落在農業區時，必然難以防止偷排問題。

Ｑ：除了直接的污水和空污以外，頂番婆或其他地方的農地工廠還有什麼常人不知道的負面影響？在白天和晚上又有什麼不同？

Ａ：從廠房基地的填土、廠房建物的陰影遮蔽，到地下水系的流通等皆會影響農作物之生長與品質。1. 爐渣回填：從工廠的基地填土來看，我國含有重金屬的廢爐碴（廢棄物的一種）外表跟一般土壤相似，難以辨別，經常混入水泥內，有時連水泥廠商也不察有問題。有些不肖廢棄物業者會與水泥廠商合作，以免費鋪水泥地的名義，將混有廢爐碴的水泥填入土地，經過水系的流動，造成周邊農地的重金屬超標，也形成重金屬污染的風險。2. 影響日照：廠房建物因太陽斜射而形成的陰影，造成靠近建物的作物日曬不足，較難生長。3. 淹水：隨著越來越多的建物與重物壓在農地上，將造成雨水無法順利滲入地底，使農地失去滯洪的功能，當地淹水情形可能會愈來愈嚴重。

農地工廠政策

Ｑ：為什麼1970年代政府支持農地工廠？

Ａ：正確而言，政府支持的不是「農地工廠」，而是「農村工業化」，所謂的農村工業化希望透過農產品升級加工、農業原料的輕工藝（如竹材製品）、農村工業區（如竹山、南崗、福興工業區等）以及新型態的農產品（如太空包香菇），強化農村的就業、均衡城鄉差距。當時的大背景之一是1970年代初期的石油危機，很多城鄉移民失業返回鄉村，就算有工作收入也不高，因此提高農民收入，代表性的政策是「加速農村建設重要措施」，裡面直接提到「鼓勵農村地區設立工廠」。

其他

Ｑ：其他發展國家怎麼面對這個問題？

Ａ：可以參考9/9日的講座，地球公民深入日本取得日本解決違章工廠的策略。

Ｑ：台中彰化長工廠、宜蘭長豪華農舍，這樣是不是代表農地農用產值太低，地主才會選擇更有效的利用？

Ａ：從整體政策來看，人口密集的都會區，糧食都來自於農業縣市，但是農業縣市往往不願意保留農地。本會認為需要改變財稅制度，以支持農產業的發展。如果可以從中央統籌分配稅款分配辦法中新增「農地統籌分配款」，讓主要消耗糧食的都會型縣市，為農地保留也負起責任，當某一縣市的農地存量低於該縣的農業需求分配量時，該差額應該轉換為農地統籌分配款，提供給農業縣市農業發展，讓從事農作可以維持生活所需費用，才能避免農地持續違規轉用而不斷流失。

Ｑ：頂番婆（和北彰化其他鄉鎮）似乎沒有被列入「農產業群聚地區」，這是為什麼？

Ａ：農產業群聚地區是​現況下區塊完整、仍積極從事農業活動的地區，不限特定農業區或一般農業區、農業經營達90%（每25公頃）​、80%以上完整地塊​與有政府輔導集團產區有機產區農業集團專區等輔導​。而北彰化正是農地違章工廠大宗聚集地，農地生產環境破碎，故不會被列入農產業群聚地區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