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匿污染，絕對划算？

台塑仁武廠爆發土壤與地下水污染以來，社會各界最關心的裁罰終於在今年5月4日由環保署對外公佈：違反水污法處分60萬元罰金，並追討8000多萬元不當利得。然而，對比仁武廠污染超標30萬2000倍，惡意隱匿長達7、8年，期間未採取任何緊急措施，導致污染加劇的劣行，60萬罰金形同兒戲，加上不當利得之後，總裁罰金額仍低得離譜，完全無法彰顯社會正義！

依據現行水污法，不論違反情節多麼嚴重，最高處分僅有60萬元；土污法雖要求污染者擔負整治責任，卻對污染犯行視若無睹。也就是說現行法規對惡意污染者完全沒有約束制衡的力量。環保署只能透過向台塑追討不當利得，以求處分能更接近社會的期待。

然而，根據環保署的解釋，不當利得的計算是透過「估算台塑避免之整治支出而決定出裁罰金額」，換句話說，這八千多萬其實是台塑原本就該付出的整治經費，這其中並不包含污染期間對周遭居民所造成的健康損害、對下游農產食品的安全危害、對環境生態所造成難以回復的傷害。如此保守的計算，只因沒有足夠進步的法規可以保障這些無形的社會成本。

我仍記得，中華村徐村長曾拿著檢驗單痛批：「阮庄10人裡，有9個是罹癌死的」；我也記得，五和村郭伯伯嘆道：「空污、噪音之外，現在連水都出問題」。我不知道，他們被糟蹋了的身體、被剝奪的生活品質，這一切所謂社會公平正義應該償還給他們的，要如何換算為具體的量刑；我只知道，如果我們現在不修改法令，不開始討論，唯利是圖的企業仍會恣意毒害土地、傷害更多寶貴的生命，而社會正義始終只是空中樓閣。

近日爆發飲料及保健食品遭塑化劑污染，黑心廠商依法最高僅罰30萬元的事件，衛生署表示將提出食品衛生管理法修正草案，「一定要罰到業者都怕」。同樣殺人於無形的環境污染事件，環保署與立法機關怎能不痛定思痛、加嚴修法？

後記：4月29日通過仁武廠整治計畫書，成為罰金計算基礎；縣市合併後重組的健康專家小組亦於6月14日決議重建居民的曝露風險，邁出啟動流行病學調查的第一步。